这一夜，三六九旅的根据地热闹非凡。
那不仅仅是一次胜利的庆祝，
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新年。
陈杀站在营门口，听着笑声，
轻轻吐出一口白气，
心里默默道：
“这一年，值了。”
旅部夜灯未灭。
窗外的寒风在呼啸，呼啸声夹着铁皮翻卷的响动，像是在为这一夜的会议鼓掌。
陈杀坐在长桌首位，神情平静。桌上摊开的是一份厚厚的战报，还有几摞账册。
那是三六九旅在刚刚那场“杀猪行动”中缴获的全部物资。
“白面一百二十八吨。”
参谋长低声汇报，手中的铅笔在账页上划过。
“其中分给百姓过年的部分己经剔除，剩下的入库。”
陈杀微微颔首：“杂粮、马料呢？”
“杂粮上百吨，马料储备充足，能撑过两个月冬补。”
这话一出，几名参谋同时松了口气。
打了这么久的仗，能有余粮、能让士兵不再吃糠咽菜，己经是一种奢侈。
陈杀拿起战报，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掠过。那是一种审视、计算的眼神，带着几分冷意。
“这一批钱物入库后，旅部财力回升多少？”
“约三十六万大洋。
陈杀抬起头，眼神亮了一瞬。
“够了。和苏方继续交易。”
“又是设备？”副参谋忍不住问。
“对。”陈杀淡淡一笑，“兵工厂的机器设备。
这次不再只是枪械线，我要成套的机械设备，尤其是加工精密零件的部分。”
参谋们对视一眼。
陈杀语气不重，但没人敢反驳。
从上次与苏方交易起，他们都知道——陈杀不是单纯在买东西，他是在为三六九旅的未来买出一个完整体系。
“我己经和那边的约瑟夫谈过。”陈杀缓缓补充，“他想继续合作，也清楚我们在晋蒙地区的实力。
钱和货我来处理，你们准备接收设备的计划。
尤其是电力供给，要提前布置。”
众人齐声应下。
会议继续。
随着财物与资源的汇总，气氛渐渐放松。
但当清点到最后一栏时，负责登记的勤务员突然抬头。
“旅座，这次还收到了点意外物资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陈年老酒，汾酒。”
陈杀挑眉。
勤务员有些兴奋地解释：“从几个叛徒家的地窖挖出来的，全是老坛窖藏。还有一些奇怪的银球，我们先封存了，只带回酒。
“汾酒？”陈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，“老总最爱喝这个。”
一阵笑声从会议桌传开。
陈杀站起身，拍了拍桌面：“留下几坛，剩下的和肉罐头、白面一起，送去总部。顺带把战报交上去——让老总喝着酒看战绩。”
“遵命！”
几名传令兵立刻起身，去准备车队。
陈杀收回目光，神情又恢复冷峻。他看着桌上的物资清单，指尖在桌面上轻敲——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节奏。
“这场仗，只是开端。”他低声说道，“对方的飞机让我明白一件事——我们的天，还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下一步，要换武器方向。”
“放空？”副参谋立刻接话。
陈杀只是淡淡一笑。
“猜得不错。”
他没有再解释。
与此同时，另一栋小楼里，南云千早正静静坐在窗边。
外面的欢呼声如潮——士兵们在庆功，百姓在分粮，整个营地像是在过年。
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。
她的手指微微颤动，心里翻涌着不安。
“情报是假的？不可能不可能的。”她喃喃自语。
她的思绪像乱线般纠缠。
她是受过帝国特训的特工，执行过无数高危任务，从未失手。可这一次，三六九旅却在假情报下取得了完胜。
这意味着什么？
被识破？还是有人在反利用她的线？
南云千早深吸口气。
“不，他们不可能知道。我没露出任何破绽。”她强迫自己镇定。
她抬起头，看着外面的夜色。
“我必须靠近陈杀。只有接近他，我才能重新掌握主动。”
她整理衣襟，露出笑容，走出了屋子。
外面篝火映红天际。战士们正唱着歌，笑声此起彼伏。
没有人注意到，那名看似温婉的女眷眼底闪过的那抹寒光。
负责暗中监视她的几名士兵互相对视，满是警惕。
“这女人胆子真大。”其中一人低声嘀咕。
夜色更深。
总部灯火通明。
老总坐在办公桌后，看着刚刚送来的几坛酒，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汾酒！这小子还记得我爱这个！”
旁边的参谋也笑：“还带了肉罐头和白面，说是让老总边喝边看战报。”
“这臭小子。”老总摇摇头，却怎么都掩不住那份欣慰。
他拿起战报翻看。第一页的战绩，就让他眉毛一挑。
“五架敌机被击落？”
周围的参谋也都围了过来。
“这不可能吧？陈旅长难道还会打空战？”
“老总您看，这战报是真的。还有据点清除记录——方圆百里，全扫平了。”
老总沉默了片刻，然后突然笑出声来。
“好，好！这小子真是干成了一件大事。”
他举起那坛汾酒，首接灌了一口。
“这酒，有味儿。陈杀这次，喝的我舒坦！”
众人哄然一笑。
老总放下酒坛，指着战报的最后一页：“这一仗之后，三六九旅算是立住了脚。陈杀当得起‘一旅之雄’。”
说到这，他笑中带叹：“我看他这脾气，比当年的秦王都霸道。”
而在数千里之外，另一座灯火森严的指挥大厅里。
岗村宁次正神情冷峻地坐在主位上。桌上摊着地图，几名参谋在等待晋省前线的回电。
他等待己久。
当那份加急电文终于被送到他手中时，他甚至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信号嘀嘀作响，译电员飞速抄录。纸条送到岗村宁次面前。
他低头，只看了一眼，脸色便僵住。
“八千人阵亡？”
大厅陷入死寂。
岗村宁次的指节在抖。那是一种被彻底撕裂的愤怒。
“据点损失十余处连飞行员都”他声音发涩。
周围的军官不敢抬头。
岗村宁次猛地一拍桌子，文件散落。
“这就是你们说的必胜？”
他呼吸急促，几乎是咬着牙发出命令。
“土肥圆仙二让我看看他的解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