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宁缺，我们走出来了。”
莫山山温婉的声音中带着欢喜，伸手遮住眼框上方，望了望无边的荒原。
没有追兵，他们终于安全了。
宁缺没有说话，自从在消化完林恩给的记忆之后，一直到走出魔宗山门，就一直沉默寡言。
不是他不想说，而是现在实在没有力气，心里太无力了。
根据自己那个“老乡”传过来的记忆，宁缺宁可怀疑他是假的，但是最终却骗不了自己。
因为里面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太真了。
记忆中自己与桑桑相处时的所有小动作，自己平常的惯用手势，桑桑各种生活习惯，这些都是一模一样的。
这根本不可能作假，而且在宁缺冷静下来后，不断推演下，十分无力的发现，在记忆中的那个结果会达到九成九。
所以，他该怎么办？
桑桑是昊天的分身，昊天布局人间，想要以此来吞掉所有六境以上的修行。
那么必然会在某一天接管桑桑的身体。
到时候桑桑的意志可就没了，这是宁缺绝对无法容忍的。
哪怕身体是一样的，但是意志不一样，那就不是桑桑！
自己的师傅夫子也一直在布局，颜瑟大师和卫光明也都知道了，包括记忆中的那些六境七境的强者。
漂浮在南海海面上的陈某，不知道在何处流浪躲藏的屠夫和酒徒。等等等等。
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在他们的掌控中。
他们都是围绕着桑桑为中心的。
就象林恩所说的，整个将夜世界就是一盘棋，他，以及桑桑，就是棋子！
“宁缺，宁缺？你怎么了？你的状态不对呀！”
抬眼看了看站在身边，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莫山山，宁缺有心想笑。
但是心里却极为沉重，只能勉强扯出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。
“莫山主，西陵那边和月轮国那边的追兵都已经退了，墨池苑的弟子们都安全了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？”
宁缺强行扯开话题，看着面前这个温婉的身影，轻声询问道。
只不过他此时的眼神有些复杂，因为在记忆中，自己和莫山山好象也是有一段纠葛的o
温婉可人的山主，青梅竹马的桑桑，这个选择让宁缺迟迟无法作下。
感受到这复杂的眼神，莫山山有些莫明其妙。
现在可没有象原着那样同生共死，虽然被鸡汤贴给所吸引，但由于某人所造成的蝴蝶效应，吸引力也没那么大。
在莫山山眼中，宁缺只是一个好伙伴，仅此而已。
“呃，这次荒原之行算是结束了，我得将剩馀的弟子们带回去，毕竟是他们的山主，剩下的路程就没办法同行了。”
“不过还是谢谢你，要是没有你的帮助，墨池苑的弟子们，恐怕会死伤的更多。”
说到这里，莫山山温婉的了一个礼。
仿佛刚刚回过神来的宁缺啊了一声，随即点了点头，轻声回道：
“主客了，这路上也多亏有主的照料，互帮互助而已。”
这样也好，减少二人之间的接触，山山也就不会象未来那样，被情所伤了吧。
看着苍茫白雪映衬的，尤如精灵一般的莫山山，宁缺心中默默地想到。
一如原着一般，宁缺还是选择了桑桑。
“现在咱们最重要的，就是先出这雪原吧。”
看着到处反射着白光的荒原，宁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原着中宁缺是得到了莲生三十二的衣钵传承，其自身的魔宗体系已经可以自行呼吸天地元气。
当然在体力方面是不用愁的。
可是现在莲生被林恩炼化了，宁缺也缺失了这一个机缘，因此二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。
“小师弟，我来接你了。“
就在宁缺和莫山山两人面面相觑之时，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。
身穿一服破旧衣袄的书生，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。
看着这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影，宁缺神色复杂的张口喊道：
“大师兄！”
来人正是李慢慢，虽然衣袄破旧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其的温和和纯粹，并且自带着一股亲近之意。
和原着中比起来，也是强上了不少。
李慢慢看着这个自己的十二师弟良久，在一旁的莫山山都有些不自在的时候，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：
“小师弟，看样子你已经都知道了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人定胜天！想必夫子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李慢慢看着从没见过自己的宁缺，能如此准确无误的叫出来，就知道某个家伙提前剧透了不少东西。
因为刚才叶红鱼和陆晨迦和夏侯对战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到了。
看到林恩三人先出来，李慢慢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。
毕竟在他的印象中，林恩哪都好，就是太爱搞事了。
从三师妹馀帘被炸的漆黑的脸蛋上就能看出。
宁缺没有说话，只是看了看莫山山，随后开口说道：
“那就麻烦大师兄先送趟莫山主吧，毕竟墨池苑的那群女弟子等的也挺急了。”
“我这里不着急，什么时候都可以。”
李慢慢轻轻点了点头，莫山山也表示同意，向宁缺行了一个礼之后，随着一阵空间波动，便消失不见。
“呼，实力，还是实啊！”
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荒原，宁缺虚空握了握自己的右手，喃喃自语道。
自己的举动估计会使得未来发生改变，那么林恩给的记忆就不能一味的相信了。
万一到时候昊天直接抹杀了桑桑的意识呢。
宁缺不想赌，也不敢赌。
所以，他要变强！
“好了，师弟，莫山主已经被安全送了，你跟我来吧，老师在等着你了。”
“不用着急，你的机缘老师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不过片刻，随着空间的蠕动，李慢慢的身影再次出现。
看着目露坚毅之色的宁缺，轻声笑了笑后便不再言语。
长安，书院后山。
无视了三先生馀帘那要杀人的目光，林恩在安顿好两女之后，便径直向着二层楼走去。
“真的是，好歹也是前任的魔宗宗主，怎么这么记仇啊？“
一边走，林恩一边嘀咕道。
不就是当初在李慢慢面前没有控制好火候，切磋中，一不小心将馀帘的满头秀发点燃了，还顺便弄了个大黑脸。
这都追着他打了好几次了，还没有消气呀。
女人啊，是真的记仇。
还没有踏进二层楼的门口，夫子那爽朗的笑声就响了起来：
“哈哈哈，你个家伙，还敢来这里呀，真不怕馀帘提刀砍过来呀？”
身形高大的夫子侧卧在椅子上，满脸打趣的问道。
自己的三弟子可是一直一副清冷的模样，一副事不关己的厌世态度。
见到如此破防的时刻，还真是少见呀。
林恩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，“夫子，我都解释好多次了，我又不是故意的，是当时没有控制住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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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子伸出食指虚空点了点，摇头失笑道：
“你呀你。”
“行了，不说这些了，一段时日不见，你的实力又变强了，甚至连我都看不出来了。”
看着毫不客气坐到一旁直接饮茶的林恩，夫子面露惊奇之色。
这才几个月呀，上次见面这小子才刚刚摸到第七境，可现在自己都看不透了。
不，或许准确来讲，这小子身体里面有一股极其磅礴的能量！
其能量之强，上千年来夫子也只在昊天的身上感受过。
如果不是知道桑桑是昊天的分身，昊天还没有下界，恐怕就认为面前这小子是昊天了o
听到夫子所说，林恩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：
“无他，天才的世界就是这般。“
开挂？谁开挂了？
自己白嫖自己，那叫开挂吗？
其他世界的林恩也是他自己，这叫做天才！
夫子笑着摸了摸胡须，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。
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，夫子从来不会强行刨根问底。
“你把记忆灌给了宁缺，这可不象你的风格呀。”
感受着唇齿间的茶香，夫子再次开口说道。
林恩放下茶杯，起身站于窗户之前，看着和馀帘正在探讨什么的两女，声音不急不缓””
“以前那是没有实力，所以只能一步一步的求稳，所以讨厌变量。”
“但是现在，实力已经够格了，那么就自然不需要小翼翼的算计了。”
“昊天又如何？就算真正的昊天本体降临，大不了与之一战，我又有何惧？“
说到这里，林恩转过来，看着这个将夜中最为传奇的老人说道。
“夫子，登天化月之事，你也不必操劳了，有时间还是多陪陪书院里的几个弟子吧。”
“于其他的，您老就当看戏看下去好吧，切，尽在掌控中。”
昊天再强，也只不过是一个伪天道，且还是困于一个星球上的伪天道。
其他世界暂且不论，单论来自宇宙间星云体的力量，就足够林恩掀桌子了。
况且夫子还是林恩少数佩服的人之一。
都有实力了，那为什么还要放任悲剧的发生？
夫子听此更是畅快一笑，双眼更是连成一条缝：
“好啊，那老夫就静看你的表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