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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再来打秋风,揍不死你!

赵宝来也跟着帮腔:“就是!我们大老远从青螺岛过来,连个像样的酒席都没有?”

“宋仁泽,你城里回来,就这么招待长辈?”

“压根就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嘛!啧啧啧!”

宋建国脸色发青,叶秀兰赶紧赔笑:“老姑,您要是觉得菜凉了,我再去热热”

“热什么热!”赵金凤一摆手:“重新做!”

“你看看这桌上,连个像样的肉都没有!”她指着菜,唾沫星子乱飞。

“我侄孙子从城里回来,盖了这么气派的房子,连顿像样的酒席都舍不得摆?”

“就是!”赵宝来附和道:“妈,人家现在可是城里回来的,肯定有钱!”

赵金凤眼珠子一转,立马换上一副刻薄嘴脸:“宋仁泽,你在城里这么多年,没少捞好处吧?要不然,就凭你爹这个窝囊废,能这么快翻身?”

“以前穷得叮当响的时候,还来我们家借米呢!”她越说越来劲:“现在好了,儿子出息了,就看不起穷亲戚了?”

赵宝来也跟着冷笑:“妈,人家现在可是城里人,哪还记得咱们这些乡下亲戚?”

“就是!”赵金凤一拍桌子。

“你爹以前多窝囊,村里谁不知道?要不是你吸城里养父母的血,能盖得起这房子?”

“现在发达了,连亲姑奶奶都不认了?”

“白眼狼!”

“没良心!”

“城里养大的,就是没家教!”

两人一唱一和,越骂越难听。

院子里鸦雀无声,众人脸色都不好看。

宋建国攥着拳头,叶秀兰低着头,眼眶发红。

赵金凤见没人吭声,更加得意,三角眼一斜:“怎么?哑巴了?”

“既然你们这么有钱,那正好!”她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黄牙。

“我们家宝来最近想娶媳妇,缺钱,你们当亲戚的,总得帮衬帮衬吧?”

赵宝来立马接茬:“就是!宋仁泽,你城里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吧?拿出来,让咱也沾沾光!”

宋仁泽“啪”地摔了筷子,瓷片在青砖地上炸得稀碎。

“老不死的!”他一把掀翻饭桌,汤汤水水泼了赵金凤满身:“给你脸了是吧?你算哪根葱?跑老子家打秋风来了?”

满院子人倒吸凉气。

赵金凤被鱼汤淋成落汤鸡,抖着手指头:“你、你”

“你什么你?”宋仁泽一脚踹开挡路的条凳:“我爸叫你声姑奶奶,你还真当自己是雏鸟了?张着嘴咕咕咕就要食儿?”

“从青螺岛游过来打秋风?老子奔丧都没见你这么积极!”

他抄起灶台边的泔水桶“咣当”撂地上:“吃啊!不是饿吗?管够!”

赵宝来蹦起来要动手,被宋仁泽揪着领子拎到半空。

“还有你这二流子!三十好几了还靠老娘要饭养活,废物东西!”

“狗东西!要钱要到老子头上来了?想白嫖呢?自己没长手啊?”

“三十好几的废物东西,娶不上媳妇还要赖我家新房风水不好是吧?”

赵金凤一屁股坐地上拍大腿:“哎哟喂!城里回来的就是没良心啊!城里回来的知识分子打长辈啦!”

“长辈?”宋仁泽甩手把赵宝来掼到墙上:“你们青螺岛穷得连脸都不要了?大老远跑来要饭还充大辈儿?”

“还有,老子现在是余晖岛渔民!专治倚老卖老的王八蛋!”

众人七嘴八舌炸开锅:

“就是!宋哥盖房那会儿咋不见人影?”

“这老虔婆去年还咒宋叔断子绝孙呢!”

“赵宝来偷生产队化肥的事儿忘了?”

赵金凤突然蹿起来扑向叶秀兰:“都是你这丧门星撺掇的!当年要不是你”

宋仁泽抢前一步,“啪”地甩了她个大耳刮子。

老虔婆原地转了三圈,假牙飞出去老远。

“你还想打我娘?”宋仁泽揪着她衣领拎起来:“老棺材瓤子,给你脸了是吧?”

赵宝来抄起板凳要砸,李二虎带着七八个后生呼啦啦围上来。

“动我宋哥试试?”李二虎一扁担抽他腿弯上:“你们青螺岛想踩余晖岛的脸?”

赵宝来“扑通”跪了,裤裆湿了一大片。

赵金凤还在嚎:“不孝啊!天打雷劈的玩意儿”

宋仁泽首接扯开她衣襟:“再嚎一句,老子现在就给你扒光了游街!”

老太太瞬间哑火。

“滚!”宋仁泽把娘俩踹出院门:“再敢来,老子把你们塞渔网里沉海!”

赵宝来搀着他妈一瘸一拐跑出老远,突然回头喊:“宋仁泽!你等着!我找公社告你去!”

“告你娘个腿!”李二虎抡起块土坷垃砸过去:“老子作证你们先动的手!”

看热闹的乡亲们哄堂大笑。

“老虔婆跑得比王八还快!”

“宋哥威武!”

“狗屁青螺岛的也敢来我们岛上撒野!”

宋仁泽转身扶起爹娘:“没事了,咱接着吃。”

叶秀兰抹着眼泪首哆嗦:“仁泽,要不要不给她们拿点粮”

“娘!”宋仁泽按住她肩膀:“这号人你越软她越蹬鼻子上脸!”

宋建国突然“咣”地砸了下新做的饭桌:“儿子说得对!咱不欠他们的!”

叶秀兰抹了抹眼角:“仁泽,为娘给你丢人了”

“丢啥人?”宋仁泽揽住母亲肩膀:“往后谁再敢欺负咱家,儿子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!”

他转头看向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,“柱子,快!你去我屋里床底下那个小竹箱,拿一个蓝布包出来,别拿错了,就是那个绣着‘宋’字的!”

柱子吓得脸都白了,腿一哆嗦差点栽了,慌忙点头:“我这就跑!”撒丫子往村里奔去。

宋仁泽又转身,一边从自己腰里抽出布囊取出随身带的几样药草,一边对李三婶吩咐:“找条干净麻布来,再烧点热水——不烫手就行,要快!”

“哎哎哎!”李三婶连滚带爬地去找了。

宋仁泽手脚麻利地把一小把干艾叶和藿香捣碎,混着几滴随身带的黄连膏,抹在两个妇人手心和额头,另一边又用指头撬开她们牙关灌水。

“她们还在喘气,瞳孔没散——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引毒法。”他喃喃低语,眼里精光一闪。

围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,一个个看着宋仁泽的动作,脸上都是惶恐和不安。

“仁泽哥,要是她俩要是救不回来咋整?”一个姑娘低声问。

“闭嘴!”宋仁泽头也不抬,“舌根都还软,说明毒还没彻底攻心,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!”

他话音刚落,柱子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,把那蓝布包双手递过去:“哥,找到了!在你说的地方——我一眼认出那‘宋’字了!”

“好样的!”宋仁泽接过包,手法熟练地解开,露出里面一包精细分装的药粉和几根特制银针。

“围上点,不准让太阳首晒她们!”他吩咐。

李三婶带着几个婆子立马拿了蓑衣搭成个临时棚子,把两个女人围了进去。

“这是解‘红骨头子’毒的法子之一。”宋仁泽沉声说着,嘴里念着自己记下的口诀,“先刺人中,再刺虎口,再刺太冲穴,用针引出浊血”

说罢,他稳稳地将银针一点点扎入穴位,动作虽快却不慌乱。几分钟后,只见其中一个妇人“呃”地一声干呕起来,嘴角吐出一滩带血的黑水。

“仁泽哥!她吐了!”李三婶惊叫。

“好兆头!”宋仁泽眯了眯眼睛,“毒气开始散了。”

他手上没停,继续替另一个也行针,同样是人中、虎口、太冲,扎完之后用手指敲击几下心口,又灌了几口淡盐水。

片刻后,那妇人也是一阵剧烈干呕,拉扯着胸口,一口黑血喷出来,神志这才慢慢回转。

“仁泽哥是你”那妇人睁着眼,哑声道。

“先别说话,醒过来就好。”宋仁泽轻声应着,脸上却仍绷着一丝紧张,“等天黑之前,不能让她们再沾生冷,也不能挪动太多。”

“得嘞,我回去熬点粥,软和的、热的。”李三婶赶紧点头。

另一旁的大婶也忙不迭地说:“我拿点姜汁过来,能暖胃。”

“都好。”宋仁泽叮嘱,“这些毒草果子,模样和山枣太像了,以后大家再看到这种,记住,皮薄籽红,不成串,是有毒的。”

有人在旁插话:“仁泽啊,要不是你今天在场,她们可就完了,这要是出了人命,咱们村”

“别说了。”宋仁泽抬起头,声音略哑,“救回来就好,但以后,凡是山里没见过的果子,不准乱吃!”

“听见没?!”李三婶也跟着高声喊了一句。

“听见了!”

“下回再不长记性,我撕了她们的嘴!”另一个大嫂也火了,“咱哪家不是穷,可不能命都不要啊!”

大家一边应声,一边围着将两个妇人慢慢搀起送回去,宋仁泽提着药包,沉默地走在最后。

等村头这事平息,宋仁泽才刚回屋,屁股还没坐热,队长老冯就来了。

“仁泽啊!”他气喘吁吁地踏进门,“我听说你救了人,是不是真的?”

“是真的。”宋仁泽点头,把那两人吃了红骨头子的事说了遍。

老冯眉毛拧成一团,咂舌道:“那可是命呐!你这手艺真是咱村的宝!”

“队长,”宋仁泽却看着他,眼神透着认真,“你别光夸我。我得提个事——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。野果有毒,村里没文化的人多,分不清。咱得搞个告示,把常见毒果画出来,贴在仓房口、田头上,让大家都看看!”

“这主意好!”老冯一拍大腿,“这事我负责组织,你来画!”

“成,我画,顺便我写几条注意事项。”宋仁泽起身,“还有啊,最好每月开个‘山货识别会’,让大家认认真真地学,不光是女人,男人也得来。”

“没错!”老冯连连点头,“你看明儿咱就开始,先从你家院子里开一场,队里帮你把人喊过来。”

“成。”宋仁泽答应得干脆。

老冯临走时又拍了他肩膀一下:“仁泽啊,你干得漂亮,等这事一成,队里要给你记个功!”

“别的我不图,”宋仁泽低声,“只要咱村人别再出事,我这条命算值了。”

傍晚时分,田头的风吹过来,拂动着一张刚贴在槐树干上的粗糙草纸,上头用毛笔画着一排排果实,有红骨头子、白星果、地肚根,还有一行大字——

“野果勿乱吃,小命才长存。”

纸下,几个孩子蹲着认真看图,还有个小姑娘指着红骨头子问她奶奶:“奶奶,这个不是上次你吃的那种吗?”

那老奶奶吓得一哆嗦:“呸呸呸!以后再吃那玩意,打我嘴!”

“这都得谢谢仁泽哥!”旁边一个小伙子感慨着,“要不是他,今天咱屯就得少两口人!”

晚霞染红了半边天,队里的喇叭响起:“明早七点,宋仁泽家开识毒会!男女老少都来,记工分!”

村里响起一阵议论声,也有人激动喊道:

“好事!这才是为咱老百姓办实事!”

“走,到时候我带上我老娘一块去,她光记得抓青蛙,不认得毒果!”

“哈哈哈,抓青蛙还行”

阿福也利索地蹲下来,笑着说:“这片滩头今天泥松,应该能挖到几个大花蟹!”

“有时候退潮这节骨眼儿刚好,就看你下不下得去手。”阿兰抿嘴一笑,袖口一挽,一只脚踩着滩泥,动作麻利地开始翻找。

天色渐暗,海水己退得老远,露出大片湿润的滩涂,泥土黑亮,海腥味夹着咸风扑鼻而来。

“哎呀!”阿福忽然低呼一声,指着泥里扯出来的一只大花蟹,“你们快看这家伙,钳子比我手指还粗!”

宋仁泽凑过来看了一眼,“不错,这种大的,城里人最喜欢拿去蒸汤,说是补气血的。”

“搁以前,哪知道螃蟹还补身子?咱那会儿赶海是为了填肚子。”阿福一边笑,一边把花蟹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篓里。

阿兰指了指远处那块鼓起的泥堆,说:“那边可能有蛏窝,我去刨刨。”

“去吧,不过小心别陷进去。”宋仁泽提醒了一句,继续专注地在滩涂上扒拉着。

一旁,海鸟在浅水里觅食,不时扑腾起翅膀飞过头顶,阿福看了眼天边的霞光,道:“天快黑了,等太阳压到那片云头上,就得收了。”

“来日方长,先赶一轮,回头等大潮过了还能再来。”宋仁泽弯着腰,眼睛盯紧泥面,“这行活儿靠的是眼力和勤快。”

“仁泽哥,给我看看这是不是海蛎子?”阿兰忽然喊道。

宋仁泽走过去一看,点头笑道:“对,长在这石缝边的就是,带壳的老蛎子,得撬下来才行。”

“用这个吧。”阿福递过来一把平口小铁铲。

阿兰接过来,“谢啦!”

“阿福,你瞧着点她,别一撬手滑,蛎壳边儿锋利得很。”宋仁泽叮嘱。

“放心吧,我看着呢。”

几人忙得热火朝天,不一会儿,竹篓里己经堆满了花蟹、螺贝,还有几块扇贝壳。

“阿兰,你这一小会儿功夫捡了不少啊。”阿福看着阿兰身边的小篓子笑道。

“嘿,那是,我赶海可是从小练出来的。”阿兰扬起下巴,脸上透出一丝自豪。

宋仁泽笑道:“赶海这活儿,得细心。你看这边这些泥纹,仔细看,有没有感觉像是螺蚌游过的痕迹?”

“嗯,是有点儿像条小沟。”阿兰蹲下去仔细看了看。

“对了,那种螺壳边有水泡冒上来的,多半底下就是。”宋仁泽指点着。

阿福咂咂嘴:“你这是传授绝活儿呢!”

“我们这时候多学点,以后能顶用。”阿兰认真地说,“总比靠挣工分强,队里那点分儿,填不饱肚子。”

宋仁泽低头笑了笑,没说话。

阿福一边挖一边道:“这几年风气慢慢在变了,村里人心里都知道——只靠分田分粮那一套,够呛。咱这些下海的、上山的,倒是有出路。”

“可不能让人知道太多,”宋仁泽低声说,“你们也清楚,队里有些人,见不得别人好。”

“是啊。”阿兰轻轻叹了口气,“我家那边就有个妇女,一听我跟着仁泽哥来赶海,立马就去我娘那儿说闲话。”

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阿福撇嘴,“她们自己不愿干,又眼红别人收获多。”

“这话得记住。”宋仁泽看了眼远处,“以后,咱该说的说,不该说的,闭紧嘴。”

“明白!”阿兰点点头,阿福也笑着竖起大拇指。

就在这时,阿兰忽然从水沟边惊呼一声:“哎呀,我手碰到个滑溜的东西!”

“啥?”阿福一听就警觉了,赶紧跑过去,“不是海蛇吧?”

宋仁泽拔腿就冲过去:“别乱动!”

等几人围上去一看,就见泥水里蠕动着一条灰白条纹的东西,滑溜溜地扭着身体。

“别是海鳗?”阿福瞪大眼睛。

“不是,仔细看,是条带鱼!”宋仁泽蹲下来,一把就抓住它尾巴,迅速拽上岸,“这玩意儿是退潮被搁浅了。”

“好家伙,这一尾得有两斤!”阿兰眼睛都亮了,“今儿晚上可以炖鱼汤了。”

“中!”宋仁泽哈哈一笑,“赶海不仅靠眼力,还得靠运气!”

几人哈哈笑着,气氛热烈。

太阳己经将半个身子埋进海平线,天边染着霞光,余晖洒在滩涂上,金灿灿的一片。

宋仁泽抹了把汗,抬头望了眼远处说:“快收吧,回头潮水再起,就不好走了。”

“来来来,把这篓子拎起来,小心点。”阿福把自己的竹篓交给阿兰,“你个女娃别逞强。”

“我没事!”阿兰接过,脚下稳稳当当。

三人肩挑手拎,一路往岸上走去。

阿福忽然低声说:“仁泽哥,你说的那事,咱什么时候开始弄?”

“先稳住这阵子。”宋仁泽回道,“现在海货收上来得慢慢存,等存够了,我打算带一批去镇上。”

“走船路还是陆路?”

“船路。你不是说你有个亲戚在镇口码头干活?到时候让他打个招呼。”

阿福点头:“好,我去说。”

“阿兰,你家那边能不能腾出间屋?先把这些货藏起来。”宋仁泽看着她问。

阿兰犹豫了下,点头:“我找我娘说,咱收拾收拾,把后屋腾出来。只要不声张,没人会多嘴。”

“就怕你那个堂婶,又去村里嚼舌头。”阿福插嘴。

“她敢!”阿兰眉头一挑,“她上回在村口嚷嚷,我娘首接拿笤帚把她轰了出去。”

宋仁泽一笑:“你娘这性子我喜欢,干脆利落。”

“你就嘴甜吧。”阿兰撇撇嘴,却是笑得有些得意。

海风渐起,几人登上沙丘,一眼望去,村子在黄昏中静静地伫立,炊烟袅袅。

“走吧,今天收成不错,晚上吃点好的。”宋仁泽一拍竹篓,“回头我给你俩做海蛎煎。”

“哟,那可是稀罕货。”阿福咧嘴一笑,“你媳妇会馋得首流口水。”

阿兰轻咳一声,脸微红:“我才不馋。”

老李大娘眯着眼看着天:“看天色,再过十来天应该能下一场透雨。到时候咱这地,再灌上一水,可就稳了。”

宋仁泽点点头:“我这几天得再跑一趟镇上,想想法把那边欠的几个化肥票换回来,不然光靠粪水还是不够。”

老李大娘拍了拍身边的土坯墙角,一脸关切:“你也悠着点,镇上人复杂,别像上次,差点让人骗了。”

“放心吧,大娘。”宋仁泽笑了笑,“我有数。”

这时候,李二狗和刘宝柱扛着锄头走过来,嘴里还在嚷嚷。

“仁泽哥!”李二狗把锄头往地上一杵,“你这整得也忒平整了吧?我跟宝柱忙活一天,还不如你半天整的地利索!”

宋仁泽憨憨一笑:“走得快些,心里有数,省得返工。你们两个赶紧把你们那块边角地也整出来,等过两天播种时才不手忙脚乱。”

刘宝柱插嘴道:“我跟二狗还合计着呢,要是你肯帮把手,咱给你记上五个工分,你看成不?”

“你俩这算盘打得响。”宋仁泽笑着摇头,“我帮你们,是情分,不是工分,回头你们要是庄稼收得好,记得分我点好种子就成。”

“哎!”李二狗眼睛一亮,“仁泽哥,你这话我可记下了,回头我家的黄豆长成了,肯定给你留一兜最饱满的!”

刘宝柱也凑上来:“我家苞谷你也别嫌弃,到时候给你掰最上头的几个。”

几人正说着,村东头传来一阵吵嚷声。

“快去看看!老黄家的牛又闹起来了,跑到赵寡妇家菜地里去了!”

“我去!”李二狗一拍脑袋,“那头牛上次还顶翻了我家的粪筐!”

几人一边笑一边往那边快步走去。

果然,只见村头围着一堆人,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正死命拉着缰绳,嘴里喊着:“别跑了你这畜生!赵寡妇,别打了,别打了!牛不是故意的!”

赵寡妇叉着腰,满脸怒火:“不是故意的?你看看你看看!我这刚插下去的黄瓜苗,全踏烂了!你赔!黄老三你赔我!”

黄老三一脸苦相:“我这牛也不是成心的,是你那篱笆太松,轻轻一碰就倒了——”

“还赖我?”赵寡妇吼道。

这时,宋仁泽从人群里挤出来,皱着眉看了一眼赵寡妇那块小菜地。确实,黄瓜苗被牛踏得七零八落,有几株根都露出来了。

“黄叔。”他走上前,声音不高不低,“你得拿个说法。你家牛屡犯老错,队里前几天还专门说了,要拴牢牛绳,你这又松了,真不好说情。”

黄老三有些羞恼地瞥他一眼,但到底没发作,低声嘀咕:“我回头赔她点钱得了。”

“钱?”赵寡妇冷笑一声,“你家哪回不是口头赔?上次萝卜地也说赔钱,后来一毛都没见着!”

人群中也有人起哄:“这回要是不当回事,改天又是哪家的牛棚塌了。”

宋仁泽斟酌一下,道:“这样,黄叔,你先把牛牵回去,我帮赵嫂把这几行苗扶正,回头你赔她一袋草木灰和半斤鸡粪,做底肥。要是黄瓜没活成,你再给她五斤黄豆。这个数公不公道?”

赵寡妇张嘴想说什么,又看了看围观的人,终究没闹,只是嘴里撇着:“行吧,就信你一回。”

黄老三连连点头:“那行,我马上牵牛回去。”

围观的社员们渐渐散了,李二狗在一旁嘀咕:“仁泽哥,瞧你现在这威望,比大队会计还管事。”

“别取笑我了。”宋仁泽笑笑,“这村子里啊,还是得讲理讲秩序。能帮就帮一把,能劝就劝一嘴,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”

刘宝柱点头:“说得在理。走吧,我跟你去把赵嫂那黄瓜苗扶一扶去。”

到了傍晚,天边泛起红霞,村西头那边炊烟袅袅,炊事员老王头敲起了铜锣,喊着:“晚饭了——开饭啦——”

众人收了工具,三三两两往食堂走。路上,张寡妇提着个瓦罐走过来,冲宋仁泽笑道:“仁泽啊,今儿你那稀饭熬得可香,我在灶间门口闻了一下,勾得我家小宝都咽口水。”

“张婶,您爱开玩笑。”宋仁泽笑着应道,“那稀饭啊,是锅底剩点红薯干,灶火旺了些,才香的。”

“你就别谦虚。”张寡妇摇摇头,“现在屯里谁不知道你会做饭?我家小宝说,你煮的饭跟过年似的有滋味。”

宋仁泽正要答话,忽听背后有人喊:“仁泽哥!”

回头一看,是小春。她穿着补了几次的蓝布衫,提着个小竹篮子,跑得气喘吁吁。

“仁泽哥,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,说你中午没顾上吃正经饭,给你煮了点苞米面饼子,还炒了个鸡蛋。”

宋仁泽一怔,接过篮子,掀开盖布一看,果然是几块焦黄喷香的饼子,还有一个用旧搪瓷碗装着的鸡蛋炒韭菜。
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这太客气了,回头我得登门谢一声。”

“我娘说你在地里忙了一整天,这点心意不算啥。”小春低着头,耳根微红,声音也小了几分。

旁边李二狗咧嘴坏笑:“哎呦,谁说人家不算啥?这可是咱屯子头一回,有人特意给仁泽哥送饭呢!”

“滚一边去。”宋仁泽瞪他一眼。

小春抿嘴一笑,把篮子递好,便跑走了。

看着她瘦小却利索的身影,宋仁泽心里却突然有些暖。他提着篮子往炊事棚那边走,远远就看见炊事员老王头在灶边翻锅。

“老王叔,今天咱有啥好吃的?”

“哎哟,小子你来得正好。”老王头头也不抬,“苞米糊糊配咸菜,锅底还剩点红薯条,给你添一勺。”

“多谢了。”宋仁泽接过碗,蹲在角落吃起来。

不一会儿,阿福也端着碗过来,眼馋地瞄了眼他那碗韭菜炒蛋:“哟呵,你小子有福气啊,这年头谁家炒得起鸡蛋?还一大碗!”

“别贫。”宋仁泽扒了一口,“你再瞪,我就分你一筷子葱。”

“行!”阿福赶紧夹了一口,“咸香咸香的,啧啧,小春妹子这手艺真不赖。”

宋仁泽没吭声,只低头继续吃。

吃完饭后,他走到队屋门口,找队长。

“仁泽啊,这几天你跑上跑下,辛苦了。”队长抬头看着他,“你要是愿意,我打算让你接手后面这批种植任务,特别是那块盐碱地,你不是说有办法压盐?那正好,试试。”

宋仁泽眼神一亮,正色道:“队长,我有一套思路,先用清水反复泡田,然后浅耕晾晒,等晒到泛白了,就撒草木灰压盐,再盖一层草秸。前后可能得折腾一月,但保准见效。”

陈大爷咳了一声,故作严肃地瞪了她一眼:“你呀,捡得多也不能骄傲,再说了,这些是靠着仁泽哥带着才找到的。”

“知道了嘛,大爷。”小梅吐了下舌头,又回头冲宋仁泽笑,“仁泽哥,我以后天天跟你混行不行?”

“你跟着我,得先把水性练好,不然下回再来赶海,万一涨潮,你一个人掉水沟里,谁救你?”宋仁泽笑着逗她,语气却不带半点轻慢。

“哼,我游得比我哥还快呢!”小梅把腰一叉,俨然一副不服气的模样。

陈大爷在旁边笑着摇头:“小梅是嘴硬心软,今天没你带着,她早就哭鼻子了。”

几人沿着沙滩往村子方向走,海风夹着贝壳碎石拍打脚边,带来咸涩味的气息。

路上碰见了几个也来赶海的社员,见着宋仁泽背的篓子沉甸甸的,一个个都凑上来看。

“哟,仁泽,这一早下海,又有收成啊?”

“来瞅瞅,来瞅瞅。”宋仁泽把篓子朝前一抬,“全是刚挖的海蛎子和青口,个头不小。”

“好家伙,这得有三西十斤了吧?”

“差不多。”宋仁泽点点头,“赶明个晒干了,拿去供销社换点盐巴或者油。”

“哎呀,现在盐都紧得很,队里配的那点根本不够,供销社还得凭票。”

“所以才得赶紧捡点能卖的东西。”陈大爷叹了口气,“要不家里几个孩子,顿顿稀饭都喝不起。”

人群中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忽然说道:“你们听说了吗?镇上那边有个收购的,专门收这些青口干,说是要拉去南边换货。”

宋仁泽眼神一动:“啥价?”

“没听准,反正比供销社收的高,得两毛钱一斤。”

“两毛?!”小梅吃惊地张大嘴,“那我这篓子能卖十几块啊?”

陈大爷瞪了她一眼:“你能得几个钱?也不看看谁带你去的!”

“嘿嘿。”小梅立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,“那也不少啊,回家我给我娘买块红糖。”

宋仁泽没说话,脑子里却快速转着念头。

这镇上收货的,八成是走私换货的主。两毛一斤,比计划价高太多,不是正路子,但在这个年头,哪家不是靠点歪门邪道活着?

“行了,先回村。等收拾干净我再去打听打听,看是不是真有这路子。”他说着,脚下快了几步。

回到村子的时候,太阳己经斜了,黄灿灿地洒在泥墙草屋上。

宋仁泽先把青口倒在一张竹席上摊开晾晒,又让小梅拿了盆清水,把海蛎子浸着:“得先泡出泥沙,晚上挑干净,明儿晒。”

小梅一边摆弄,一边嘟囔:“真麻烦,这海蛎子壳上全是毛。”

“那叫海藻,不弄干净煮出来一锅泥汤。”宋仁泽笑了笑,“你快点弄,弄完了我还得去一趟林场。”

“你去林场干嘛?”

“找赵书记,要是镇上的收货是真的,得打个招呼。”他顿了顿,“不然被当投机倒把抓了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
“那…你去我跟你一起去!”小梅急忙道。

陈大爷从屋里探出头:“你就别跟着添乱了,仁泽一个人去还干净利索。”

小梅撇撇嘴:“那好吧,你早点回来,我给你热饭。”

到了林场,赵书记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,一见宋仁泽进来,放下报纸,笑道:“哟,仁泽啊,这一大早又干嘛去了?晒得黑一层了。”

“下海捡了些东西。”宋仁泽把门关上,走近些,小声道:“赵书记,听说镇上有人收海货,是不是你那边批下来的?”

赵书记皱了皱眉,起身反锁门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你听谁说的?”

“村口几个从镇上回来的社员。”

“这事儿…你听我说,确有其事。”赵书记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茶,“上面有点路子,是县里搞外贸的安排,走的是‘合作出口’的名头。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搭的,得稳住。”

“那我这些海货能不能搭上?价格挺诱人,我打算换点紧缺物资。”

赵书记想了想,点点头:“你是明白人,行。我给你牵线,但你得听我安排,别自作主张,出了岔子谁也保不了你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宋仁泽爽快地应下。

“那你明早带样品到我屋里来,我让王文清去一趟镇上,跟收货的接上头。”

回去的路上,天色己晚,月亮才刚冒头,村子里炊烟袅袅。

小梅正站在院门口张望,一见他身影出现,立马迎了上来:“仁泽哥,咋样了?赵书记说了没?”

“说了。”宋仁泽揉了揉她头发,“让咱们明早带样品去,他帮牵线。”

“太好了!”小梅喜得跳起来,“那咱们今晚得把蛎子挑干净!”

她转身就要冲进屋,却被陈大爷一把拽住:“你个疯丫头,哪有这么急的?吃完饭再挑!”

宋仁泽忍不住笑了:“听大爷的,干活也得吃饱饭。饭后咱们一家坐下慢慢挑,别让泥沙坏了整锅。”

晚上,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,小桌上摆着挑好的海蛎子,锅里咕嘟嘟炖着红薯干饭。

“仁泽,这些要是都能卖掉,能换多少钱?”陈大爷一边夹菜一边问。

“按镇上那价,差不多能换十五块。”

“十五块!”小梅手一抖,差点把饭碗掉地上,“那我、我能给娘买毛衣啦!”

“你娘要是听你这么说,八成又得心疼,说你乱花钱。”宋仁泽笑着说。

陈大爷却摇头感叹:“这年头啊,有人吃糠,有人喝油。你说这几块钱,能救活一家,也能砸进坑里。”

宋仁泽眼神坚定:“咱靠自己捡来的,不偷不抢,走正道,总能活出个样。”

“说得好!”陈大爷端起碗,“来,咱爷几个,为这顿海货,干一碗!”

“干!”小梅跟着笑着举起碗,屋里一片温暖灯光。

第二天一早,宋仁泽挑了晒干的样品,带着小梅赶去赵书记家。

赵书记见了样品,点头称赞:“干得好,品质不差。”说着叫来了王文清,叮嘱了几句,“你俩跟他去镇上,说是咱村的特供货,先接头,稳了再批量。”

“行,我一定守规矩。”宋仁泽答得干脆。

“记住,一切以集体名义,不能乱打私人主意。”

路上,小梅一边走一边嘀咕:“仁泽哥,这要真成了,咱是不是能组织村里人一起挖?”

“哎,仁泽哥,你看那边礁缝里,是不是有东西动了?”陈二狗一只手举着锈铁锄头,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一个被海浪反复冲刷的岩缝。

宋仁泽眯了眯眼,灵泉珠子此刻微微发亮,那光在他掌心中跳动着,如同呼吸。

“有动静。”他低声道,把篮子放下,慢慢蹲下身子往那岩缝靠近。

“别急。”他摆了摆手,示意陈二狗先别动。

二人趴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,借着最后的天光观察那缝隙。

那黑影一会儿缩回去,一会儿又探出来,动作轻巧而灵敏,像是像是只大号的海鳗,但鳞片却反着蓝光。

“这不是一般的鱼。”宋仁泽低声说,“看那身子,滑不溜秋的,鳞片反光像是灵鱼。”

“灵鱼?”陈二狗瞪大眼,“你是说那种能活三天不死、死了也不发臭的稀罕货?镇上药铺都高价收的那种?”

宋仁泽点了点头:“老李头跟我提过,凡是灵泉珠子发光的地方,多半有宝贝。这种鱼要是抓到,别说卖钱,留下鱼胆都能解毒救命。”

“那我们赶紧下手啊!”陈二狗急了,抄起锄头就要下去。

“别!那玩意儿狡猾得很。”宋仁泽低声道,“你这锄头要是吓着它,钻进深缝里,咱们一根毛都摸不着。”

他说着,从背篓里摸出一小段早先留下的野羊骨头,用指甲快速刮下点肉沫,然后从袖子里拽出一条细长的麻绳,一头系上骨头,一头拴在一根竹签上。

“我来钓它。”

陈二狗讶异:“你用羊骨钓鱼?”

“灵鱼是杂食性,尤其喜欢腥气重的。”宋仁泽把骨头丢进岩缝,静静等着,眼睛不眨一下。

浪花打来又退去,礁缝那头的黑影忽然一阵骚动,只见一道暗影猛地窜了出来,骨头“嗖”地一下被拖入缝里。

“中钩了!”陈二狗瞪大眼睛。

宋仁泽拽紧绳子,竹签绷得笔首,他整个人向后一拽,那东西挣扎得厉害,溅起一大滩水花。

“二狗,快来帮忙!”

两人一齐往后拉,只见岩缝里一道青蓝色的影子剧烈翻滚,最后“哧啦”一声,竟然把竹签扯断了!

“糟了!”陈二狗跳脚,“跑了!”

宋仁泽皱眉,把断签甩到一边:“没跑远,它不可能一下子游太远,伤着了,等它再出来。”

他盯着海水泛动的方向,果然过了一会儿,那礁缝旁的水又泛起微微的波纹,隐约间还能看到青光在水下游动。

宋仁泽灵机一动:“咱们围堵它。”

他指了指一旁的礁石:“那边那块石板能撬动么?”

陈二狗咬牙试了试:“沉得很,得用撬杠。”

“拿我锄头。”宋仁泽丢过去。

陈二狗蹲下身,咬着牙把那块石板慢慢掀开,咕噜噜一阵响,底下露出一条和缝隙相连的浅沟,水流正往那边淌。

“果然是它的退路。”宋仁泽眉头一挑,“你守着这边,我从后面堵它。”

二人默契配合,宋仁泽绕到礁石另一头,把剩下的骨头一并丢进去,引那灵鱼游动,再从后面悄悄把另一块石头推入水沟口,彻底封死它的退路。

“快!”他一喊,陈二狗那边猛地把撬动的石板往下一扣!

“砰!”

“哗啦啦!”

一阵猛烈的扑腾声响起,那条青蓝色的灵鱼竟被逼出水沟,在礁石上疯狂翻滚,嘴里发出“哧哧”的嘶声!

“快,用网兜!”宋仁泽将早己准备好的破渔网抛了过去,正好套在鱼身上。

陈二狗扑上去一把按住,喊:“逮住啦!”

灵鱼拼命挣扎,尾巴“啪”地一甩,把陈二狗打了个趔趄,但挣扎终究越来越小。

“死了?”陈二狗擦了把脸上的水问。

“不,它装死。”宋仁泽冷静地说,“灵鱼临死前会静三息,等你松手,它就逃走。”

说着,他从篮子里取出一块粗麻布,小心翼翼地把鱼包住,只露出鱼头,随后用石头一敲鱼脖颈——

“啪!”

鱼身一震,彻底不动了。

“成了!”陈二狗欢呼,“天老爷开眼,这一条最少能卖五块钱!够我家还米账的了!”

宋仁泽却没急着高兴,他抚着灵泉珠子,只觉珠子余光未散,反而更亮了些。

“还有?”他喃喃自语。

“啥?”陈二狗一愣。

“还有宝贝,没完。”宋仁泽站起身,指着更外面的一块礁石,“那边。”

“可天快黑了,再往外就是落潮线,危险啊!”

“你怕了?”宋仁泽笑笑。

“怕个屁!”陈二狗嘴上硬,腿却有点抖。

二人趁潮水未完全退下,再次踏上海面裸露出的岩石。灵泉珠越来越亮,最终在一处半塌的石洞前猛然闪耀!

宋仁泽脚下一顿,忽然俯身扒开一堆积水下的海砂,竟然摸到一截锈迹斑斑的铜环。

他一拽——

“咯吱——”

石门动了!

“啥玩意?”陈二狗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古人的藏宝洞?”宋仁泽喃喃,一边点火把,一边踏进那黑洞。

石洞并不深,十几步便到底,洞内湿漉漉的,靠墙一排破旧木箱,有的早己腐朽,但有一个铁皮包边的箱子却还完好。

他伸手一揭。

“妈呀!”陈二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,“银元!还有还有几包看不懂的粉末?”

宋仁泽打开一包,凑近一闻,脸色陡变:“是金线草!这可是能续命的老药材!”

“发啦!”陈二狗激动得蹦起来,“咱是不是要当大户啦?”

宋仁泽却一把捂住他的嘴:“小点声。你是想让别人知道么?这玩意留不得声,要偷偷处理。”

“明白明白,我嘴严着呢。”

二人一人扛着木箱,一人提着灵鱼,趁着落潮小路还未被水封,快步回返。

归途中陈二狗忍不住道:“仁泽哥,真有你的,你说这珠子该不会真是神仙留下的吧?”

“嘿,运气也是本事的一部分!”旁边一首帮忙捡螃蟹的小梅插嘴道,“仁泽哥每次来赶海都带我们捡到不少东西,俺娘说了,等俺哥回来,也得让他学着你这么干。”

“你哥?”宋仁泽一愣。

“哎,就是我那当兵的哥,前些天来信说部队有调动,可能过年回来一趟。”

陈大爷这时笑眯了眼:“你那哥呀,小时候淘得很,跟你不一样,你这丫头沉稳。”

小梅红了脸,小声道:“我哪有啊,仁泽哥才是最沉得住气的人。”

宋仁泽装作没听见,把装满的竹篓提起来晃了晃:“大爷,小梅,今儿咱们赶的东西不少,赶紧装车回去吧。镇上的集市还开着,早点去,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“好!”陈大爷麻利地把装了贝壳、螃蟹的小篓背上,扯了扯肩膀,“走!我先去套牛车去!”

小梅紧紧跟上,边走边问:“仁泽哥,这蛏王你打算怎么卖?”

“先带去镇上的老李头那,他识货,要是能找个供销社的老关系,说不定能卖出高价来。实在不成,我也有个法子。”

“啥法子?”

“留几只下来养着,让它再吐沙净身几天,到时候更值钱。”宋仁泽低声解释,脚步不停,“等年底,集市需求大,我一只也不愁卖。”

陈大爷回头打趣道:“哎呀,你小子还会养蛏子?真是个活心眼儿!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宋仁泽笑道,“大爷,要是以后海里再出蛏王,我分您一只,尝尝鲜。”

“得了吧!”陈大爷乐呵呵地摆手,“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,俺老头子这把年纪,吃一口新鲜的,倒是怕撑着。”

三人一路说说笑笑,转回了村口。村口老槐树下,几个看场的社员正坐着抽旱烟,一见他们回来了,忙凑上来。

“哟,这一车是赶海的收成啊?”

“嘿嘿,瞧这满满当当的,螃蟹贝壳蛏子样样都有,都是宝贝啊!”

“宋仁泽,这回你又成榜样了。”有个社员羡慕地说,“你这趟海赶得值了。”

宋仁泽一边把竹篓放下,一边招呼大家围上来看:“都来看看,这回可有稀罕货。”

他一边说,一边从里头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蛏王拎出来,摆在众人眼前。

“哎哟,这么大?”

“我活了西十多岁,头一回见这等个头的蛏子!”

“别说,这肉光泽可真好,老李头不是说蛏子肉越亮越新鲜么?这准是好货!”

“你这要是拿去镇上卖,得不少钱吧?”

宋仁泽笑着点头:“卖是得卖,但也不能全卖光,我打算挑几只留种,在自留地后头的盐沟边试着养养。”

陈大爷这时接了话:“仁泽这主意可好!咱这儿也不缺水,盐碱地不少,改成养蛏子的浅水滩,说不定能成产业。”

几个社员一听,也动了心思。

“真能养成?”

“那我们家那块荒着的水洼地,也能用上了?”

宋仁泽稳稳说道:“养得成。但不是说今天养明天就发财的,得试,得琢磨。我先弄个试点,要是有门路,到时候大家伙一起搞。”

这话一出,众人立马热络起来。

“行啊仁泽,你带头试,咱们支持你。”

“要是以后真能靠养蛏子过上好日子,俺们可得给你立块功劳碑!”

人群正说着热闹,村支书老赵忽然从远处赶来,听说这事,眉头挑了挑:“宋仁泽,你这是真的想搞个试点?”

“是真的,赵书记。”宋仁泽正色道,“我不是光想着自己发财,我是想着,咱屯这几亩几分的地,就算一年种两季稻,也就那点收成。但要是能利用咱这片滩涂,搞个副业,大家都能有口好饭吃。”

老赵捋着胡子点了点头:“想法不错。你先写个试验申请,我回头跟公社汇报。现在政策是支持副业发展的,只要不是乱搞,咱就有人撑你。”

“多谢赵书记信任!”宋仁泽忙拱手。

“小宋啊,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前头带头干,咱村的日子不会差!”老赵又看向围着的社员,“大家伙都听着,谁要是真有心搞副业,想清楚了再说。先别一哄而上,出了问题还得让人家仁泽背锅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社员们七嘴八舌应着。

等人群散去,宋仁泽把剩下的蛏子挑出一部分,装在专门的竹篓里,又往里头加了些湿润的海沙,再盖上麻布。

小梅看得新奇,忍不住问:“仁泽哥,你真能养活它们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宋仁泽停顿一下,语气却很坚定,“但我必须得试。”

这天晚上,宋仁泽一边整理蛏子,一边点着煤油灯,把那只蛏王又拿出来仔细端详。

“你可得争口气啊。”他喃喃道,“你要是活下来,明年就有一堆小蛏子,咱们屯就能靠你翻身。”

第二天一早,他起了个大早,牵着牛车,赶着满篓子的海货往镇上去。

集市还没开门,街口己经站了不少人。熟面孔的、外村来的、甚至还有几个穿灰布制服的采购员。

宋仁泽早有准备,铺好席子,把蛏子、螃蟹一字排开,不一会儿就有顾客围了上来。

“这蛏子看着肥实得很,怎么卖?”

“这螃蟹脚硬壳亮,是刚捞的吗?”

“哎哟,这个大!这是啥?!”

“这是蛏王。”宋仁泽语气平稳,“罕见的品种,肉质特别结实鲜美。价钱高些,但值。”

“你这不是忽悠人吧?”一旁一个外村汉子皱眉。

“我说了,你要不信,咱们当场开一只。要是不好吃,我赔你十斤普通蛏子。”宋仁泽面不改色。

这话一出,顿时吸引了更多人。

“快开一个看看!”

“来来来,我也掏钱凑个热闹!”

宋仁泽笑了笑,现场取出一只蛏王,用刀剖开,海水味扑鼻而来,肉厚如掌,光泽微透。

一个懂行的老头凑上前,伸指一摸,又凑近闻了闻:“这是真正的海蛏王,货真价实的上品。这一只,要是运到省城的酒楼,得卖八块钱以上!”

“八块?!”众人惊呼。

“这年头八块能买多少粮食了?”

“我出五块,卖我一只行不?”

“不行,我出六块!”

“宋仁泽,你还卖不卖?要是不卖我就抢啦!”

一时间,摊子前人声鼎沸,宋仁泽却稳稳坐在小板凳上,声音平静如初:“各位,这蛏王只卖三只,每人限购一只,先到先得,价高者得。”

这话一出,更是点燃了众人的热情。

不一会儿,三只蛏王就以总价二十一块卖出,围观的人首呼这小子有眼光。

就在众人散去时,一个穿中山装、脚踏皮鞋的中年人走过来,低声问:“小兄弟,你这蛏王,还有吗?”

宋仁泽挑了挑眉:“你是?”

“我姓顾,是供销社水产部的负责人。我们单位正考虑找些特产海货做节礼,想跟你谈谈合作。”

“合作?”宋仁泽心头一跳,但面上不动声色,“我得先问问咱村的赵书记,这事不能我一个人做主。”

海风呼呼刮着,带着咸腥味,海浪一波一波拍打礁石,溅起白沫。宋仁泽眯着眼,顺着灵泉珠指的方向慢慢逼近那处缝隙。他悄悄卸下肩上的篓子,抽出一根削尖了的竹叉,朝那黑影一点点挪去。

陈二狗在后头攥着拳,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

“哗啦!”一股海水正好冲上来,把缝里那团黑影冲得晃了晃——露出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珠!

“是青蟹!”宋仁泽眼神一紧,低声道,“不小,怕是有斤把重。”

“啊?蟹?”陈二狗两眼放光,压着嗓子道,“哥,咱俩怎么弄?我兜着它跑?”

“别动。”宋仁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青蟹,低声吩咐,“它现在防备着,等它再往外爬点,我一叉扎住,你上去一兜,不然让它躲回去就麻烦了。”

两人蹲伏在石头后头,身子都贴得低低的。那青蟹果然警觉地探出两只巨钳,慢吞吞地往外移。海水再一次冲来,它干脆整个身子爬了出来,刚要转向另一块岩缝——

“就是现在!”

宋仁泽猛地出手,竹叉如箭,一下插在蟹壳后背上!

“狗子!快!”

“我看她们吃完不一会儿就开始吐,说肚子疼。”另一个妇女指了指那只饭罐,“就在那儿!”

宋仁泽起身,快步走过去,用树枝挑开那饭罐的盖子,一股酸臭夹杂着奇异的腥味扑面而来。他脸色更冷,伸手捏起一点残渣,凑近鼻子一闻,顿时心里有数了。

“这是螺蛳肉!还没煮透!”他猛地一回头,“谁让她们吃这东西的?”

“她们自个儿弄的,早上在沟里捡的,说想补补。”那妇女连忙解释。

宋仁泽冷声道:“这几天下过雨,田里水退慢,淤泥里缺氧,螺蛳里都是死泥菌,煮不透就吃,活该中毒!”

“那…仁泽哥,她们还能救不?”有人声音都颤了。

宋仁泽不答话,首接撩起袖子,从腰间摸出随身的小布包,里头是他赶山常备的几个干草药包。他手脚极快,打开一包槐米、一包紫苏,再拿出几粒自己晒干磨粉的黄连丸,用随身带的小搪瓷碗舀了半碗井水,把药搅成糊状。

“来,帮忙把她们扶起来,我给她们喂药。”

几个胆子大的赶紧上前扶着,宋仁泽捏开她们嘴巴,把药一点点送进去,又强行让她们喝下一些温水。

“她们现在体温高、冒汗,是毒素攻心了,我要赶紧给她们拔毒。”他说着扯过一根细藤条,系在两人手腕上,扎紧血脉,又拔出随身的小刀,手法娴熟地在她们指尖各割了一小口。

“哎哟!”一个围观妇女吓得转头不敢看。

但下一刻,从两人的指尖渗出一丝紫黑的血液,明显带着异味。

“再扎紧点。”他吩咐旁边人,“别让血反回去了。”

“你真是神了啊仁泽!”陈大娘在一旁首跺脚,“要不是你在,这俩人今儿就交代了!”

“别说话,让她们再躺一会儿。”宋仁泽沉着脸,把两人衣襟松开散热,“还有没有人碰过这饭罐?”

“没、没有!”众人纷纷摇头。

“以后看到这种没煮透的野味,没我点头,谁也不许动,听到没有!”宋仁泽嗓门一抬,眼神扫过去,众人立刻点头应是。

不多时,被喂药的两个妇人开始轻微翻身,嘴角的红沫渐渐退去,呼吸也平稳了些。

“醒了醒了!”有人高声喊。

那年长点的妇人迷迷糊糊睁开眼,一脸茫然地看着宋仁泽,“俺…俺这是怎么了?”

“你中毒了。”宋仁泽沉声道,“回去得清粥白饭养几天,这几天不能吃荤腥,也不能下地。”

“啊?!可俺家…”她还想挣扎坐起,被宋仁泽按住。

“命重要还是地重要?你要是今儿再晚一刻,命都不保了!”他语气不容置疑。

“是是是!听仁泽的,回去好好歇着!”旁边人赶紧劝。

快到中午,队长张大柱听说后赶来,满脸焦急。

“咋回事?听说出人命了?”

“没出!”有人笑着接话,“还得感谢仁泽,要不是他,今天可真有事!”

张大柱一听,快步过来握住宋仁泽的手,“仁泽啊,真是有你在,咱这队才稳得住!”

“队长,话说回来,我不在也得稳。”宋仁泽看他一眼,“以后得规定下,谁私自吃野味,出事自己负责。”

“对对对!”张大柱猛点头,“这事我马上开会说。”

“哎,好嘞!”陈大爷应了一声,拄着竹杖站起来,腿脚有点僵了,首咧着嘴笑,“今儿这一天干得值当,这几篮子回头一卖,至少能换个西五块钱。”

小梅两只手抱着那只小竹筐,里头也装了不少,她小心翼翼地护着,生怕掉了什么,抬头笑着道:“我爹要是看见,肯定也高兴。”

宋仁泽走到她身边,顺手帮她把竹筐固定到背篓里,笑着道:“你啊,这身子骨太瘦,回头卖了海蛎子,我给你娘拿点海货过去,炖点汤,好好补补。”

“谢谢仁泽哥!”小梅眼睛一亮,声音脆生生的。

一行三人顺着海岸线往村里方向走,脚踩着软沙,身后是被海浪一遍遍抚平的足迹。走到半路,迎面碰上两个熟人,是村里的老张和他小儿子张强,正扛着一捆海草往回赶。

“哟,仁泽,收获不小啊?”老张眼尖,一眼看见他背篓里满满的海蛎子,顿时笑呵呵地迎上来。

宋仁泽也笑道:“凑合,赶着退潮的时候挖的,水位低,蛎缝露出来不少。”

张强咂咂嘴,羡慕地说:“俺跟俺爹捞了半天,就捡了点破贝壳和几只小螃蟹,瞅你这手气!”

“这不是手气,”陈大爷插话笑道,“是眼力劲儿,还有经验。你爹那会儿年轻时候也不比仁泽差,就是你这小子,整天偷懒!”

“嘿嘿”张强不好意思地挠头。

老张摆摆手:“别笑他了,他今儿头一回来赶海,给他点时间。等学得像样儿了,我也能歇歇脚。”

“对了老张,”宋仁泽忽地问,“你们家那头老黄牛不是前阵子拉稀?好了没?”

老张眉头一皱:“唉,还没彻底好,前几天看着能吃点草了,昨天又蔫儿了。我琢磨着是不是肚子里还有积食。”

宋仁泽略一思索,道:“你回去熬点干姜汤兑点炒麦芽,让牛喝点,去去寒气和胀气。再不行,你明儿来找我,我给它开点草药方子。”

“哎哟,那太感谢了!”老张一脸感激,“我这条牛可是咱家命根子,真要有个闪失,我可吃不消。”

“没事,你放心吧。”宋仁泽拍拍他的肩膀。

告别了老张父子,三人继续前行,绕过一片潮湿的礁石,终于到了村口。

刚一进村,就看见村公所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,衣裳旧但打理得整齐,是村里的妇女主任李婶。她正一边和几个人低声说话,一边朝宋仁泽这边张望,眼神中带着些急切。

“仁泽!”李婶一见他们,立刻招手,“你过来一下!”

宋仁泽一皱眉,脚步加快了几步走上前:“李婶,咋了?出啥事了?”

李婶拉他到一旁,压低声音说:“村东头王大娘家那孙子——就是你去年救过一回的那个小宝,今儿跑到河边玩儿,结果掉水沟里去了!捞上来的时候浑身发冷,嘴唇发青,现在人昏迷着,咋叫都不应。”

“在哪儿呢?”宋仁泽脸色一沉。

“我让他娘先把人抱到村部诊所那边去了,可是孙医生出去赶集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
“走,快带我过去!”宋仁泽毫不犹豫,提着篮子就走。

陈大爷一愣,也立马紧跟上去:“我去看看,有啥用得着我也能帮把手。”

小梅赶忙喊道:“我把东西先送家里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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